枣子红了

来源:DoLike.CN 时间:2017-06-16 23:26:24 责编: 人气:

有一个院落,他很神秘,很多年我没去过,但它一直在那里,回之不去的记忆,我想说每个人都有令人神往的地方,如同落叶归根般的飘渺,我写过两首诗描述这个地方,一个关于记忆一个关于失去,我会写一首关于希望的诗,但是时机不到,当你看到我的诗的时候再看我的故事,也可以看到我的故事再看我的诗。

看着镜子,长了胡渣。

有种回忆,抹略不去。

枣子红了,满树绿装。

老人抬头摘枣。

温馨的院落,寸草芬芳。

看着镜子,长了胡渣。

有种记忆,依然清晰。

麦子熟 了,路旁金黄。

老人躬身拾穗

温暖的身影,勤劳希望

看着镜子,长了胡渣

有种记忆,已经远去

如今的我是我那时的你是你

太阳一照一条狭长的背影

有一片残垣

破的门下两块旧石依旧在

墙的枣树早已远去

从此我就有了了两个影子

一个和树在一起走了

回归的路途永远迷失

一个在流浪

变成了一条鱼

但不是七秒的记忆。

我小的时候离不来奶奶的陪伴,他像一个老偶一样嗓门洪亮,在很远的地方,或者看不到我的时候,就呼叫喊着我的乳名。如同唱京剧一般,穿透着这个深街小巷,左邻右舍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个老偶的嗓门,我的哥哥们他们也是在这个老偶的嗓门中长大的,娶妻生子,如今成了她的邻居。我时常在那些枣树下面和伙伴们摔跤,摔疼了我的胳膊,我憋足力气,气喘吁吁,脸蛋像是红了屁股的桃子,记得那一天,确切的哪一天我不知道了,是十几年前的一天。我的伙伴去找我,在玩冲锋游戏,在我奶奶的前面的院落里,土墙已经被侵蚀成了半截。我们不用出门再进去,这两个院落是直通的,也可以说是连为一体了。

后面是一个大爷的旧居,后来他去了城里,在那里有了他的家属院。这里荒了却并没有颓败的迹象,里面种满了枣树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栽的,不过在我记事起他们就已经开满了鲜花,夏天长满了枣子。土墙是掩体,枣树是障碍,嘴巴是梭子的声音发生源,嘟嘟的喷个不停,涂抹星子乱飞。渴了我们就去老婆子屋里大水缸里用个大瓢约着水喝。沁透了肚皮,我不能跑太远,可能那个老婆子又要呼喊我了,她没有给过我零用钱,我有时想我可能也用不到,是的,我用不到钱,玩饿了老婆子会给我一个馒头镆,用刀从中间切开,里面放上油和盐,匀开,吃完后嘴巴油油的,然后摸摸我鼓鼓的肚皮,有时她会给我一些犒劳比如放上一些花生茉,在他的罐子里从她的口中和语气中,我知道这肯定是个好东西。

万事总有例外,老婆子年纪大了需要跑腿的地方当然用的着他这猴子猴孙,我是他的孙子。比如买药,我至今记得她的手帕叠的方方正正,一层又一层的拨开,在那几块钱里,拿出两毛,去,给我买药去,然后药名云云,她便在阳光下耷拉眼皮了。我现在时常去街道上的去买小贩的饭,掏出一张一百的,那褶皱的钱使卖饭的不禁问我“你的钱怎么皱成这样”“提出来就栽进口袋了,然后就成这样了”我想如果老婆子活着的话,我会给她很多张100的,她会怎么包呢?爸爸不是吝啬的人,他只是没钱,她会给奶奶的水缸里搭上水,一桶又一桶的装满,我和我伙伴渴了的时候又可以去喝了,爸爸会送一些面去,给他一些零用钱,老婆子是收租的,给他的几个儿子收租,她的嗓门像京剧一样细长,当然也可以像秦腔一样豪迈,我是和老婆子一伙的,我会像个小公鸡一样昂首阔步,二伯,五伯,你们每个月给奶奶送粮食去,后来他们和我聊天,有时给我一些吃的,于是我就得意的走开了,后来我一想,我把重要的任务忘了。在后来的日子里,我渐渐知道,我的责任没那么重大,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回事,他们自己会单独送去,或许他们达成了某种共识,于是我又自己独立闲逛了 。

不知不觉的时候,夏天到了,那时,我光着膀子回到奶奶的院落,在枣树下的阴凉里凉快,我和老婆子一般会在那个时候商量一些重大事件,和制定未来目标。她是主持的领导人,我是参会人员,不过很无奈的事,她是个光杆司令,也不对,还有我。老婆子说,你听到街上卖杏的了吗,是啊,我听到了,我的眼里看着老婆子,睁着大大眼睛,你也可以深情的说一句“哦,这是希望的眼睛”不过你也可以想象一下狗这种动物没有汗腺夏天用舌头排热的样子。老婆子看着我,笑了,他说我们去拾麦穗吧,麦子都收割了,是啊,我在那羊肠小道里通过了村庄,那里面的麦穗就掉在了两旁。

我告诉老婆子我会很拾多麦穗,我信心满满老婆子告诉我,等拾回来把它砸碎,然后换杏吃。我有点迫不及待了,老婆子笑着摸我的平头,那时的我是小平头,我想她是为她的下级的士气所高兴,后来你能看见在村庄的小道上,阳光把麦田照的金黄,把羊肠小道上的麦穗照的金黄,也许你会看见两个背影在路边拱着腰捡麦穗,有时那个小背影会超过那个弓着背的老背影,他们在一起战斗着,收获着,快乐着,老婆子告诉我你应该把杆掰掉,这样可以减轻重量,或许我没时间,或许我不想让费我的果实,那些麦杆也是我的劳动果实。回到家里,我这个振奋的下级,显然比老婆子少的太多,我有点失望,不过老婆子看出了我的难堪,把我的和他的混在一起,在那个夏天我吃到了杏,而且吃的流了鼻血,老婆子告诉我,吃多了上火,下次吃,不过我的小手还是偷偷的去摸着一个,在手里拿着,告诉自己吃多了会上火,等会吃,然后不知不觉的把它们添进我的嘴里栽进我的肚里。杏子吃完了,事情最终告一段落。可是下次会有什么事情会来呢,我不知道,不过他会来的。

我又在街上闲逛了,饿了我回去找老婆子,现在还多了枣子吃,还有榆钱饼子吃,老婆子会把饼子描述的如同山珍美味,我会爬上树把榆钱折下来,我咧着嘴巴和伙伴们哈哈大笑,太阳晒的我的脸蛋红彤彤,晒得我的伙伴的脸蛋如同屁股,我会把这些绿油油的果实放进老婆子的小黑屋。有时候日子是苦的,但又是快乐的,我一点也没有觉得苦,因为老婆子的眼里永远有希望,他传染了我。

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大事,一件大的收获,我捉到了一个兔子,我不知道它是野兔子,或是别人家跑出来的,不过我捉到了,我把它逼到一个死胡同里,壮起胆子抓到了他的耳朵,因为他的耳朵特别大。兔子是我捉到的,我把它领起来跑回了家,给了老婆子,告诉她,你把它炖了吧,咱一起吃肉。老婆子告诉我,先养着吧,他太小了,等大了在吃。我听了老婆子的话,给他割草,喂水,殷勤伺候,这事一天天过去了。夏天来了,暑假到了,我要走了,是的,我要离开老婆子一阵了,我要去找我的妈妈,还有我的爸爸。

他们在一个地方,那里有很多果树,他们是那些果树的主人,我背着我的书包,狂奔而去,我不知道我是否给老婆子打了招呼。在果林里我如同发现新大陆,鸭梨,福梨,面糖梨,铁梨。我会爬上去啃上几口,你可以想像一下孙猴子大闹潘桃会的场景,两个字形容吧,醉了。草丛里的蝈蝈也是我的拿手好戏,那可是我的战利品,我会交给妈妈,然后再问妈妈炸好没有,如果运气好的话,你会发现一个刺猬在草丛里趴着,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你会发现一条蛇,然后下破胆的跑回去。

不知不觉暑期结束了,我要回到我的村庄了,这使我有些懊恼沮丧,不过很快我就高兴了,我看见了那只兔子,我早把它忘了,不过老婆子把它养的肥肥的,它是那么大了,已经成了大兔子。我不知道老婆子为什么没有把它吃了,后来我去上学了,晚上她支上蚊帐,呵护着我睡眠,窗子是木栅栏,我有时会偷看看她的罐子,看看里面有没有好东西,我一天天长大。

有一天老婆子告诉,涛儿,你给我去造一把木剑,我要劈鬼马蛇神,我翻遍所有木材,精挑细选,铸造了一把上等好剑。虽然歪七扭八。

那年我十一岁,老婆子八十一岁,老婆子死了,我听到噩耗,哭着从我家跑去老婆子家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,也许没人能和我一起开重大会议了,也许我听不到老婆子唱大戏般的呼喊我的乳名了,我的五个大爷,两个姑姑,我的十三个哥哥,还有我的大侄子们,我的堂兄,还有很多人,浩浩荡荡的队伍,我的哭声尖锐从众人脱颖而出,我想她在走得路上一定能看见我的呼声,就像他对我的呼声。那天下起了大雨,抬轿子的人呼喊着一二三把它送往了坟地。

后来我去了大城市读书,我接触了很多人,见过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,我想老婆子也没见过,我碰到过很多疑惑,我想如果她活着的话会给我讲讲一些做人的道理,然后开个两人会议,制定未来目标。后来他住的老院落基本没人去了,土房塌了半截,不过门前的石头还在,你会看见那黑乎乎窗户,也许外人看来会害怕,可是我不会怕,那里面有爱,和从老婆子那里学到的希望。

那黑乎乎窗子里面飘满浓浓的香气扑进我的脑袋,晚上50瓦的把屋子里照的红晕,那窗户远远望去想个红灯笼,逐渐迷离。

——此文祭奠老婆子我的奶奶